那天我没带相机,错过了两个“园丁”喜相逢的场面。 我在作协上班时,见有个小老头常在“爱神花园”里忙碌。大家都叫他“花师傅”。他把小院打理得郁郁葱葱,鸟语花香。...
那天我没带相机,错过了两个“园丁”喜相逢的场面。
我在作协上班时,见有个小老头常在“爱神花园”里忙碌。大家都叫他“花师傅”。他把小院打理得郁郁葱葱,鸟语花香。爱神普绪赫雕像亭亭玉立在喷水池中。我听说,在那场“运动”中,花师傅把这尊雕像用旧报纸裹好后藏在暖房和杂物一起,才得以幸免。他的大名是在我面前“炫耀”巴老签名本时才知道他叫“姚根荣”。花师傅目不识丁,但他与文学园地耕耘的“园丁”——巴金有着很深的情谊。巴老从小接受母亲“爱”的启蒙。因此,在他眼中人无等级之分,人人平等。我看他从杭州回来,总不忘让小林买些新茶给花师傅尝尝鲜。我记得,1989年秋,我见花师傅在花园里。此时,小林手提鼓鼓的小包向他走来。原来,这天是他的九十岁生日。巴老特意让小林买件羽绒背心和有护耳的帽子送给花师傅。好让他在劳动时挡风避寒。花师傅也惦念着巴老的冷暖。巴老家冬天烧锅炉需引火柴,他未雨绸缪,天未凉就把积攒的松枝、碎木用平板车从巨鹿路拉到巴老家。
1995年3月8日,我推着巴老在医院长廊“散步”,见他精神尚可,便说:“花师傅常念叨您。想来看望”巴老一听,马上说:“你请他来吧。”停了会,又说道:“用车接他来!”正在除草的花师傅听到要去看巴老,他抓起锹把作拐杖。车上还嚷嚷说走得太急,没换衣服。进门后,将锹把一靠,疾步走上前对巴老说:“巴金,侬好!”此时,巴老笑着对花师傅说:“好!你好吗?”花师傅坐在巴老身边以兄长的口气说:“侬要用热水泡泡身,让血脉活络活络,侬迭个样子不容易啊,要多休息,要多吃点!” 巴老虽听不大懂本地土话,但明白是好意,他不住地点头。此时,小林问花师傅有九十几了,巴老没等他开口就说:“我记得您今年九十四!”花师傅连连点头,巴老又问:“你只有一个儿子吧。”花师傅伸出手指答道:“就一个。”
巴老见到花师傅,总会叮嘱他注意休息。此时,花师傅见他家花园已有十年得不到养护,杂草丛生。他上门帮助整理。有时,巴老见花师傅干活久了,他会拄着手杖站在门口向花师傅招手。示意放下工具休息。花师傅常对我说:“巴金会体贴人。”
1995年11月初,花师傅见巴老从杭州回家了,上台阶向巴老问好,说:“你要注意保暖。”此时,巴老也笑着向他竖起大拇指。可惜,那天我没带相机,错过了两个“园丁”喜相逢的场面。